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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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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豆重新打量桃子,它能看得出以人類的審美來評判,這個女人的確很漂亮,可惜它不是人,只是個小小的蝙蝠,在它的審美裏,這姑娘還沒有隨手抓一只的母蝙蝠好看呢。

“沒什麽印象,見過也記不住。”大豆坦白地說。

程喬微微皺眉,大豆和冥在一起過一段時間,冥以魏明的身份打入邪修大本營的時候,必須依靠妖鬼來幫他擋住原本的氣息並制造邪修的氣味,所以大豆應該見過許多邪修。對這個女人沒印象,是否說明她根本和歇息無關?

可她若不是邪修,自己為什麽覺得她面熟呢?程喬可不覺得都跑來陰間了,還能碰到某些校花系花之類的熟人,網上票選出來那些她從來沒有關註過,更不會留下印象。

到底在哪兒見過這個女人呢?程喬陷入了沈思。

那邊,曾千瑞終於抱夠了,兩手死死抓著桃子的胳膊,關切地問她來陰間之後過得好不好。

連張煜都想捂臉——人家姑娘擺明了不想跟你說話啊!

可能是在場除曾千瑞外的每個人臉上都有類似於慘不忍睹的表情,桃子如夢初醒般收回目光,一抹意義不明的光在眼底轉了一圈後,她看向曾千瑞,冷淡地開了口。

“你不該來這裏。”

曾千瑞絲毫沒聽出人家話裏的意味,抹了把臉上的眼淚鼻涕傻兮兮地笑著說:“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哪有該不該的!”

桃子可能沒想到曾千瑞臉皮這麽厚,她都表現的這麽明顯了對方竟然一丁點都沒接收到,表情和肢體有了一瞬間的僵硬。

程喬實在看不下去了,指揮著張煜和大豆合力將曾千瑞拉到一邊去,她則上前和桃子來了個面對面。

“程家人?”桃子的聲音淡淡的,很好聽,在程喬聽來卻如同一個炸雷——

她這是又碰上老熟人了?

沒等程喬想明白要怎麽接話,桃子又開口了:“程喬?”

程喬:“……”

人家都把她的身份叫破了,她在藏著掖著貌似就顯得小家子了。

於是她挺了挺腰板,不卑不亢寵辱不驚地點了點頭。

“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她的語氣沒有絲毫意外的意思,不過那雙眼睛倒是流露出些許驚訝。

隨著她的表情生動起來,一個人影在程喬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那不是她日常見過的人,具體來說,她並沒有見過那個人,只是在一張畫像裏驚鴻一瞥——

舒雁菱。

對程喬來說,這個名字都是陌生的,可這三個字也確確實實在她的生命裏占據裏濃墨重彩的一筆。

當年她還沒有覺醒程家的血脈之力,成天跟著柳齊和言渺到處惹事找麻煩。有一次看到大學城的千鳥湖撈出了沈屍,柳齊建議他們去千鳥湖上玩招魂游戲,魂是招出來了,一個臉被人削掉的女鬼,程喬也是從那個時候才知道這世間竟然有換臉這種可怕的邪術存在。

一開始他們都覺得女鬼是可憐的受害人,對她一點提防都沒有,卻沒想到她趁著程喬和柳齊都不在家而重傷了言渺,要不是冥讓程喬放了一碗血,從而讓言渺因禍得福擁有了實體,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再後來,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個沒臉的女鬼從千鳥湖神的手底下搶回來,還沒等他們問出什麽,沒臉女鬼就被窗外飛進來的一簇冥火給焚得渣滓都不剩了。

臨死前,沒臉女鬼只來得及說一個“陶”字。

後來柳齊拜托家裏幫忙調查了好久才查出沒臉女鬼的身份,舒雁菱,一個長相十分標致的美女,如果活到現在,也是百十歲的人了。

程喬記得當初沒臉女鬼被冥火燒得煙消雲散前,他們問的問題是“誰換走了你的臉”,她說的那個“陶”字,難道指的是桃子?

再看看眼前這張跟畫裏有八分像的女人,程喬瞇了瞇眼,還真是冤家路窄,沒想到在這兒遇上了。

桃子挑了挑嘴角,她一笑起來,連大豆都覺得心曠神怡。

雖然這份笑意沒有任何溫度。

曾千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個勁兒地甩著張煜扯著他的手,大聲說:“你們幹什麽,放開我!放手!”

大豆忍無可忍,掄起炮彈一樣的身體砸到曾千瑞的後頸上,成功把這個噪音制造設備砸歇菜了。

桃子目睹了一切,卻沒出聲阻止。

程喬再次在心底嘆息,曾千瑞啊,你拼死拼活跑來這兒見了你最愛的人,有什麽用呢!

“好了,該回避的人都回避了。”程喬邊說邊看了眼張煜,這個好奇寶寶難得聽懂了她的潛臺詞,主動往遠處走了幾步,想了想覺得不夠堅決,幹脆直接背過身去,連看都不再多看一眼。

他算是明白了,有些好奇心可以幫你發現新大陸,可在這裏產生的一切好奇心都會在不經意間終結你的小命!

他還想回去孝敬父母呢,可不能死在自己的好奇心下。

“現在可以說說你了吧?”程喬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後背靠在一棵大樹上,好整以暇地問。

“我?”桃子微挑眉梢,繼而輕輕地笑了,“我有什麽好說的,倒是你,身為程家僅存的審判人,怎麽也來了這裏?”

這話把程喬問郁悶了,生死這種事但凡有的選擇,她也不想出現在這類,奈何事情一步一步趕到這裏了,她只能被動接受。

“我死了,你們應該很高興吧?”由於摸不清桃子的底細和派系,程喬沒有貿然說太多。

“如果是以前,我會很高興,可現在……”她上下看看程喬,露出個嘲諷的笑容,“你的死活與我無關,我不會為此開心,也不會為此難過。”

程喬:“……”

人家毫不在意,她可不能當沒見過,不管這個桃子真正的身份是什麽,她都和邪修有斬不斷的關系。要是剛來的時候碰上她,程喬會選擇立刻逃跑,現在嘛,她可以做的更多。

“以前很高興,現在不在意?這麽說,你們也流行修身養性,佛性生活了?”程喬也開啟了嘲諷技能,既然雙方亮明了身份,就沒必要顧忌基本的禮節問題了。

“你現在還在意外面那些事嗎?”桃子反問的同時打量著程喬的表情,而後笑了笑,“我倒是忘了,程家人不管那一支都有點兒執拗的毛病,你要是不在意,就不會跟他在一起了。”

桃子沒說“他”是誰,表情和動作也沒有任何暗示,但程喬明白,她指的是曾千瑞。

如果她不在意陽間的事,就不會和曾千瑞這個生魂在一起,更不會閑得蛋疼幫忙找人。

程喬很想問明白她為什麽會和曾千瑞這種普通人扯到一起,不過這個話題不是最急迫的,可以稍後再說。

她還沒想好怎麽接話,桃子又說了:“我和你們程家人不一樣,以前我在意的是自己的修為,現在,我什麽都不在乎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雙手無意識地握了握,程喬心裏一動,桃子在說謊!

“說來可笑,我修行了三百年,到頭來卻要靠著這張臉……”桃子緩緩擡起手,撫摸著自己那張精致的面容,嘴角的苦笑讓她這張漂亮的臉蛋顯得愈加我見猶憐。

大豆始終沒插話,卻也從二人的對話中聽出了點兒端倪。它幫程喬潛進程家大本營的時候見識過冥施展幻術幫程喬和柳齊變臉,也知曉這世間有一種可怕的換臉邪術,只是一直沒機會親眼見到罷了。如今一聽,它立刻就明白了,桃子這張臉不是原裝的!

它看向曾千瑞的目光多了三分同情,那家夥恐怕還沒意識到自己愛上的是什麽人吧,要是讓他知道這張臉根本不屬於桃子,而是從別人的臉上硬生生削下來的,不知會作何感想。

是會萬念俱灰呢,還是直接被嚇瘋?

大豆竟然有點壞心眼地期待答案了。

“你為什麽要奪舒雁菱的臉?舒雁菱原本的身份是什麽?”程喬趁機追問。

桃子淡淡地說:“我以為你們都知道了呢,原來你們什麽都沒查出來呢……”

程喬心裏咯噔一下,全身的神經瞬間繃緊,如果桃子想趁機逃跑,她絕對會不顧一切地將人抓起來。

“不過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你我能在這裏相遇,也算一份孽緣,且都告訴你吧。”桃子看破程喬的戒備,笑容明顯了許多。

“我能擁有如今這張臉,全靠飛雪前輩當年創下的換臉術,這一點你總該知道吧?”

見程喬點頭,她繼續說:“我從修行之初便知曉這門法術的存在,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用在我自己的身上。”

桃子緩緩放下手,優雅地席地而坐。

荒山野嶺中,一個美貌的妙齡少女坐在叫不出名字的草叢中,畫面格外唯美,也格外詭異。

“在我入道之前,我根本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長生不老,那些只在傳說裏才存在的修行之人竟然當真存在,還那麽巧被我碰到了……”

桃子說三百年前她只是個貧苦人家的孩子,屁大點整天就知道跟在父母身邊轉悠討吃食,那個年月裏,最底層的老板姓很多連飯都吃不上,大人能忍,小孩子卻忍不了,桃子動不動就哭,終於惹煩了懷孕的娘。

“我覺得現代的某些政策就很好,孩子生那麽多有什麽用?那個年月裏,餓死的孩子比狗多,像我這種還沒餓死的,也因為整天就知道吃而被父母遺棄。”

桃子冷笑一聲,“直到現在我也沒辦法理解他們,明明家裏那麽窮,除我之外還有好幾個孩子,每一個都餓的受不了,他們為什麽還要繼續生?生出來再扔,給那些到處找吃食的毒蛇猛獸提供口糧?嗯,這倒也是一種可能。”

桃子揪了片草葉放在眼前細細觀賞,仿佛能從那深綠色的葉片中看出當年父母心底的真實想法。

程喬皺了皺眉,桃子幼年的經歷超乎她的想象,生在和平年代的人沒辦法理解饑餓是種怎樣的絕望,更無法理解生完孩子扔掉再生的行為。

可她從始至終沒有說一個字,大豆想說話也被她止住了。

“三百年來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當初死了,是不是後面的事就不會發生了?我會像那個年月所有餓死的人們一樣進入陰間,或是直接入輪回重新回到陽間受苦,或是因為陽壽未盡而不得不在這裏等待一段時間……若真如此,也是好的。”

那個年月的人們都很窮,自家的孩子都快養不活了,沒人會撿街邊的孩子。大部分被遺棄的孩子只有死路一條,桃子卻是少數的幸運兒之一,她被一個人撿走了。

“那時候我才多大呀,什麽都不懂,誰給我吃的我就跟誰走,那個人給了我一個白白的包子,肉的,還冒著熱氣呢,可香了!”

程喬被她說得有點兒餓,肉包子什麽的,她也很久沒吃過了。

“那個人帶著我翻了好幾座山,眼前是一片整齊的房子,我從來沒見過那麽好的房子,比城裏的土財主家的新房還要好!那個人把我安排在其中一間房子裏,給我好吃的,教我讀書認字,他讓我叫他師父,他說他會教我本事,讓我不再受苦。”

那個帶桃子進山的是某個已經銷聲匿跡的修道門派弟子,出於修行之人的惻隱之心將這個小小的孩子帶回山門,本以為可以庇佑她一世平安,卻沒想到突變發生得那麽令人措手不及。

“我長大了一點,每天跟著師兄師姐們修習法術,我年紀太小,很多東西都學不會,師父會把每天教授的東西寫成小冊子交給我,讓我回房之後自己慢慢練習。我師父是個好人,可惜啊,有些人不這麽認為……”

某一天的深夜,曾經親切和藹的師兄師姐如下山兇獸般撞開了她的房門,從她裝小冊子的箱子裏翻出了幾本不屬於她的書。

“你沒見到他們當時的嘴臉,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我實在想象不出修行之人竟然會有那麽骯臟的一面。”

她還是個小不點,沒人會認為這些書是她的,所以這個罪名落到了帶她回山的人身上。桃子的師父百口莫辯,可昔日親近的同門如同變了個人,一個個兇神惡煞地要殺了他和被他帶回來的桃子——

因為那幾本不屬於桃子的書,記載的是整個修道門派避之如虎的邪術。

“直到今天我也不相信那幾本書是我師父的,他大概是整個山門裏最正直的人,否則他也不會在那個年月裏把只能等死的我帶回山門,我又不是什麽天賦異稟的神童,若非是他,我連入山門的資格都沒有。”

桃子不信,不代表那些掩耳盜鈴的人不信,他們認定記錄邪術的書是桃子師父的,要按門規將他處死。桃子師父哪肯坐以待斃,殺出一條血路沖下了山,卻沒想到那幫沒能抓到他的人遷怒了桃子,要殺桃子以謝天下。

桃子的師父殺回山門,拼了命將桃子救出來,他自己卻因失血過多傷勢過重而身亡。

忙著拼命的人永遠不會想到那個被他死死護在懷裏的小丫頭,正拿著那幾本要了他命的書。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把那幾本書偷出來,那些人要殺我的時候,我本能地這麽做了。我埋葬了師父之後,仗著前些年學的本事在附近的一個村落旁邊落腳,白天幫村民們幹點兒農活討口飯吃,晚上翻看那幾本書,我就是在那些書上第一次了解到這世間竟有換臉這種妙術,不止能換活人的臉,還能連魂魄的臉也一並換了。”

那時的桃子才十幾歲,還沒有形成完整的世界觀,眼睜睜看著同門那麽迫害自己的師父,她那顆稚嫩的心裏埋下了仇恨的種子。她隱隱約約知道邪術是怎麽回事,也明白那幾本玄之又玄的書上記載的都是修道界趕盡殺絕的邪術,可她還是義無反顧地練習了。

“我那時候發誓要為師父報仇,他們不是冤枉我師父修習邪術嗎,我師父沒辦法讓他們願望成真,我這個當徒弟的是不是得盡一份心力呢!”

說到這裏的桃子幽幽地笑了,嘴角那抹冷酷的弧度讓程喬和大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桃子修行的天賦不高,修正道艱難,修邪道也同樣吃力,何況她連基本的修習還沒練好,更別說這些高難度的邪術了。她花費了大把的時間去鉆研,甚至不惜用村子裏的人做實驗品,足足八十年,她才窺得了一些門徑。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行了,我不怕死,不怕永不超生,可我還沒有為師父報仇,不殺光山門裏的人,我心恨意難平。”

邪術中有不少借壽奪命之道,桃子對此爛熟於心,成功用別人的壽命延續了她自己的,又過了近百年,她終於學有所成,悄悄溜回了山門,企圖將那些偽君子一網打盡。

“到了那裏我才知道自己去晚了呀,那些畜生……不,他們連畜生都不如,否則那麽大的門派又怎麽會在百年之間湮滅,報應,一切都是報應!哈哈哈哈!”

桃子瘋狂地大笑,笑到眼淚都出來了,然而那張好看的臉卻沒有在這樣的表情下顯出一絲一毫的猙獰。

“兩百年來,我人生中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報仇,可我的仇人都死了,我又該何去何從呢?”桃子有些迷茫地仰起臉,一陣清風刮過,吹起了她散落的長發,也吹幹了她的淚水。

“我想了足足兩年才找到新目標,我要弄清楚門派是怎麽毀滅的,一方面是想解氣,另一方面也想弄清楚當年到底是誰陷害我師父。可其他修道門派根本不會接納我,我想查這些只能從邪修入手。”

自那以後,桃子和邪修陣營取得了聯系,算是加入其中。

“說出來有些好笑,我這個活了三百年的邪修竟然是一副老態龍鐘的模樣,沒辦法啊,我靠自己摸索了八十年才學會借壽的法術,後面那些邪術怎麽練也沒能讓我重回青春。以前我一點都不在乎,我活著的目的只有報仇,長得年輕還是衰老又有什麽關系,老一些反而容易讓人忽略我,這倒是別的邪修求都求不來的保護色。直到我遇見他,我開始自慚形穢……”

在覆仇目標被趕盡殺絕之後,桃子那顆心終於有了空餘的地方,可以裝一點其他的東西了。別的修行者,無論正統還是邪道,在修行到了一定年紀之後都會摒棄情感,像飛雪那樣的頂級邪修還會動凡心的例子少之又少。

桃子不幸踏上了前輩的老路。

“可我那麽老,那麽醜,怎麽好意思站在他的面前呢?他不嫌棄是他的事,我卻不能不自慚形穢,何況……”

桃子突然住了嘴,臉上居然露出個兇狠的表情。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在桃子以為自己這輩子不會再和正統的修道者產生聯系的時候,她遇到了一個改變她後半段人生的修道者,出身名門,光明磊落,所有正以的詞匯都可以放在他的身上,因為他當之無愧。

那人叫九唐,修行了上百年,算是門派裏小有所成的弟子,不是最受重視的,卻也不是最沒天賦的,只要潛心修煉,早晚有一天能取得那麽點令人高興的成就。

然而三十幾年前,九唐下山捉拿背棄山門的邪修弟子卻被暗算受了重傷,危在旦夕之際被桃子救了下來。

桃子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麽要救那個正統弟子,她很清楚自己和正統修道者是勢不兩立的關系,她救下來的人很可能一轉手就把她殺了。可她還是把那人救了下來,義無反顧。

桃子把人帶到一個隱蔽的山裏,用自己煉制的草藥幫他療傷,一個多月之後那人才悠悠轉醒。想象中的兵戎相見沒有發生,九唐直勾勾地看著蒼老的桃子,久久不語。

桃子被他看得不自在,下意識回避著對方的眼神,內心卻突然明白了自己救下九唐的初衷。

“他長得太像我師父了,尤其那雙眼睛……”

桃子明白了,這個人無論長相還是性格抑或出身,都和她的師父一般不二,所以她才會在對方生死一線時將人救下來。當年她太幼小,沒能救下師父,師父更因她而死,如今見到九唐,她恨不能把對師父的虧欠全部彌補回來。

命運跟桃子開了個天大的玩笑,被她救下來的人不止長得很像她師父,這人根本就是她師父的轉世。

其他修道弟子會在感受到自己要死之前尋找好下一世,到了年紀會由專門的弟子將其召回山門。九唐前世修為又不夠深厚,又被同門所殺,導致他之前的修為盡毀,這一世能重入修道界完全是靈魂深處那一丁點牽掛和不舍。

九唐原本沒有前世的記憶,卻在見到桃子的瞬間想起了一些畫面,經過反覆驗證,他的確就是桃子的師父。

修行百年的正統弟子自然看得出桃子是邪修,九唐追問怎麽回事,桃子忍了又忍,還是將他死後的事說了一遍。

九唐痛恨桃子走錯路的同時又十分感動,那麽小的孩子到如今這副衰老的外貌,沒有經歷的人無法想象她這麽多年來經歷了什麽。前世的遭遇讓他對修道界產生了質疑,更令他變相容忍了桃子的存在。

對修道界有了不滿之後,九唐思索再三還是決定回歸山門,他想弄清楚當年害死他的人是誰,即使事情過去了這麽久,連桃子也沒能查到什麽,他還是想試試看。

“也許我不該讓他走的,若是我帶著他遠離這些是是非非,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濃濃的苦笑漫上桃子絕美的臉,桃子緊閉雙眼,淚水再次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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